【琅琊榜/苏靖】惘中人（章五）
想不到2016开年也一样忙成狗，实在是说不清更新时间，当然新开的那个脑洞也无法准确回答问的同好们何时能成文了，给那个暂时命名为《帝父》，能抽到时间一定会写了放出来的，
这章短小，大家都没有见面，单纯为了拉出后面的剧情而已。
以及
【我对水利这种事情是真.一头雾水，所以纯属扯淡，最后的治水人借用了后汉书王景的生平和他的堰流法，是不是真是适用我也是真的不知道。】
第五章
这一日里，萧景琰最终还是没能往苏宅走上一趟。
江南水患就像是一块巨石，一下子压在了这位初涉朝政的太子肩上，让他再一次回到当初的那种繁忙和焦虑的状态中去。
他初登东宫之位时，便只专于重审赤焰一案，后来翻案成功，又忙于边关战乱，唯独对于民生，却是鲜少涉足的。
而之于民政，萧景琰自然也算不上拿手。
他虽不受梁帝宠爱，但到底是皇子出生，长于皇族宗氏，对寻常百姓的谋生之术了解着实有限。
便是后来被冷落外放，去的也多是那些位置险恶的苦寒之地。吃的是行军作战的苦，受的是刀光剑影的伤，见惯的，也只有饱受战乱的百姓那一张张惊惶的面孔。
那些兴于农耕、平和富裕的江南腹地，对于过去不曾涉足六部事宜的萧景琰来说，的的确确还让人有些陌生。
沈追并着几部尚书拦着他一直商议到了这日夜里，先是真真切切的为这位不解民生的太子补了一宿的课业，再来，便将水患之灾仔仔细细的为他描述了一遍。
风潮泛滥，淹没田产，毁坏亭灶。
几个老臣抚着胡须说那大水顷刻淹没万顷良田，毁了无数农户生活的根基，从此惶惶度日，不知来日。
又说那水浪奔腾袭人，转眼间就把活生生的人卷进白条浪头里，从此生死不知，尸首难寻。
说的越多，萧景琰的心便揪的越紧。
他虽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生死无常的，对这天灾人祸、生灵涂炭却还是感同身受，忍不住心生悲悯。
只是他们几个商议来商议去，水患之害是说了不少，解决的法子却并没能提出几个。
说来说去，亦无非是老生常谈的开仓赈灾、拨兵救水罢了。
萧景琰倒是愿意尽可能的减缩宫里和皇亲们的开支，从国库里多拨些银钱下去，奈何他才开口，却被户部摇着头给拦了下来。
“国库并非拿不出银钱，又何须天家节俭如斯，更何况如今后宫由静妃娘娘主持，开支较之过去已经少了许多，再缩下去，怕是宫里宫外的人给殿下的面色就要不好看了。”
他们倒当真是心向着萧景琰的，也知道他平素不大看得上那些皇室宗亲的奢靡作风，只是这天家的颜面，又哪里能让他一个太子一削再削下去，一听他开口，便立马打断了他的主意。
而沈追一贯是和工户两部的尚书都熟悉的，见着他们这副模样，立马就拱手接过了话头。
“其实臣如今特意来寻殿下，并非是过去的法子不能用，也不是国库拨不出银钱，只是……”
他顿了顿，微微抬着眼皮看了看一旁目光坦诚，一脸求教神色的萧景琰，便觉得一颗尚悬着的心也往下定了定，出口的话便也说得越发直接。
“恕臣直言，殿下想来也该知道，历来拨银赈灾，无论上面拨了多少，都是要被一级一级的吞去一些的。毕竟天高路远，便是天子也管不住所有人的心思，可那些灾银最后落到百姓头上的还能有多少？怕无论如何，也多不到哪里去罢。”
“而殿下派兵救水虽也是法子，却到底只是下策。这一次去了能救多久？救多少？能救得了一时，又哪里救的了一辈子？”
“农户失了土地，家庭失了壮丁，便是救下了人，解了一时危机，那些灾民往后的日子又该怎么办？”
“日子过不下去的，除了变成难民四处流窜，说不得便要走上那些落草为寇的路子，往后又是社稷一害。”
几人一句接着一句，直说到萧景琰那头半天没了回应才一齐住了嘴，目光一转，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诸位有何想法倒不妨直说，我虽然不精民政，但诸位心中已有考量却还是看的出的。”
萧景琰这会儿倒反应了过来，江南水患并非一时之忧，而是隔年常有的一遭大难。他这太子虽是初掌六部，沈追和六部尚书却并不都是头一回掌事，只怕是心中早有了别的想法，一齐在这里等着他罢了。
想毕便干干脆脆的作了一揖，把话说的更开了些。
“还请诸位大人指教。”
“殿下如此心性，实乃百姓之福。”
见他这般做法，沈追忙领着其他几部弯腰还了礼，只是众人头低下去了，却并不急着起身，反而弓着腰，将身子压的更低了些。
“水利灌溉、河防疏泛，实在是不可不重视。而江南水患，防重于堵，臣斗胆请殿下上奏皇上，兴修水利，彻底解决水患。”
“潦有疏导之方，旱则资灌溉之利，兴修水利确是件好事，却不知诸位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章程。”
萧景琰听了这话，便算是彻底明白了。
兴修水利并非一日之功，想来他们过去也并非没有奏过，却都被他那位一心只想充盈武力的父皇给驳了回去罢了。
而如今梁帝久不理事，又逢着今年的水患较过去也更严重些，便跟着沈追一起把主意打到了他这头来。
“诸位大人若能拟出合适的章程，我必然会向圣上请奏。”
“修围、浚河、置闸。”
“可有图纸、人选？”
“暂时没有。”
“暂时？”
“这图纸人选，怕还要靠殿下。”
沈追说着这话时，紧绷了一夜的嘴角竟缓和了许多，他看了看萧景琰垂在腰间的一串红色绦子，不觉得有些目光闪动，心中底气也越发足了一些。
那绦子上本该艳丽的色泽因为用的年岁久了而显出几分黯淡陈色和磨损的痕迹来，虽说没有新制的好看，倒是越发凸显了主人的偏爱。
而这绦子编织的手法独特，并不是宫里常见花样的，沈追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这种花样的绦子，还是在那位隐姓埋名的赤焰少帅，如今的江左盟主梅长苏的身上。
“沈大人？”
“臣听闻江左有一奇人名叫许梿，于筑堤理渠，堰流冲要颇有见第，我等曾有幸见过这位先生的几幅图纸。凿山阜，破砥绩，直截沟涧，防遏冲要，疏决壅积，十里立一门。其中构想极有可行之处，确是大才之人。”
“诸位的意思，可是要我去请这位许先生？”
“臣还听说，江左盟的梅宗主，近日返京了。”
萧景琰再度楞了片刻，终于知道沈追等着他的，原来是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