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苏靖】惘中人（章二）
最近工作上的事情SO忙碌，我一写文就会来一大波工作的BUFF大概是清不掉了，所以会更的稍微慢一点。
顺便把楔子和第一章稍微改了些地方，当然不影响直接阅读第二章啦。然后说一下我真的是一个大写的亲妈，这也真的是一个不会BE的甜文走向。
以及为了拗情节，可能部分细节会和电视剧OR原著有所不同，希望同好食用愉快。
第二章
半年时间里，无论是东宫的宫人，亦或是是朝廷的百官，都觉着如今这日子，要比过去要好过了许多。
日日上朝议政，事儿仍是过去的那些事儿，脑袋却不再如过去那般时时提在裤腰带上，总觉得岌岌可危了。
梁帝久不理朝政，当初那场由梅长苏、莅阳公主和太子萧景琰主导的翻案之役仿佛不止折损了这位帝王的声威，也伤了他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待到战事已毕，太子将尚阳旧部整编改名为长林军，他便彻底放开了手，整日将养在宫里，鲜少亲自议政了。
便是在太子病重的那几个月里，也只是处理了些紧要的折子，便将大小事宜一并积压了下来。
而太子大病初愈后又老老实实的在静妃和太医的督管下休养了一个月，再重拾政事时，却也仿佛变得通透了许多，凡事大惩小戒、点到为止，待人处世也变得和婉了些。
萧景琰仍是过去那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萧景琰，却像是一块被仔细打磨过的璞玉，磨缓了棱角，懂得了迂回，终于开始慢慢流转出自己的华光。
他耿直顽固、厌恶权谋、不工心计，却胜在一身正气，不刚愎自用，也能听取意见。
而那些看着萧景琰一路走来的群臣们也大多是知道他的性子的。
对着这位战场出身、杀伐果断的直率太子，他们既不敢违心欺瞒，却又敢直言辩论。
一时间倒显得朝中一脉清平，天下事事和顺了起来。
便是那些自深宫内院里延伸出来的奢靡享逸之风也被吹淡了许多。
后宫如今当以静妃为尊，她既以身作则，百官自然皆有收敛。倒是不知不觉尚武之风又在京里渐渐的刮了起来，许多大家公子也都开始早起习武，磨砺起身体发肤来。
梅长苏甫一回到京城，便因这诸多变化感到了楞忡。
这样的清平盛世，或是多年前，他们曾盼望着在祁王即位后会有的。
然而万万料想不到的是，这十几年的世事骤变，最终却是在萧景琰的手里真真正正的展现了出来。
他还能清晰的记得旧时那水牛皇子是如何的对政事不屑一顾，瞪着一双鹿儿似的圆眼说“日后自有皇长兄操心这些，我只需做个闲散王爷，没事给他打打仗就好”时的神态。亦还能记得那时在苏宅外面，还只是靖王的景琰赤红着双眼与他雪地彻谈，几欲决裂时的顽固耿直。
却不知如今这一年过去，那人是受了多少磨砺，吃了多少劝诫，才得了如今这样一个太子，造就这样一副清平盛世。
蔺晨将他在琅琊山上关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彻底养好了他身上那些七七八八的残毒余症，便是过往那身属于林殊的不俗功夫，也硬是给练回了八成。
唯独一点不顺，就是被死死的瞒下了京里所有的消息，让他不听，不看，不想，不念，一心一意的养好身子。竟是直到月前，才让他知道萧景琰也得过一场大病，几乎命悬一线。
梅长苏伸手按住早已不再时时气闷疼痛的胸口，只觉得身体上的伤痛好了，心里却又开始一扯一扯的阵痛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怪异乖觉的梦境，那次不知是真是假，亦虚亦幻的黄泉梦徊，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个哽着嗓子问“忘了，就真能过了？”的萧景琰，只觉得那或许就是他们当真是在黄泉路口相遇，齐齐走了一遭过往。
“景琰……”
梅长苏将那个压在心底十几年的名字在喉咙里来来回回的荡了一遍，又死死的压回了舌底。
他倒并不怨蔺晨和其他人一起瞒了他萧景琰曾经病重这样的消息，毕竟就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若是知晓景琰曾经有恙，怕是又要千般不顾万般不管的拖着病体来回的折腾，这一身的毛病，怕也就不是半年可以痊愈的了。
只是他到底心疼萧景琰这未知的一年时光，也到底埋怨自己帮着将他推上了这个位置，却无法伴他身旁。
离开琅琊山时，蔺晨将他的行李物什一并收拾了个透，直笑他如今再无大仇可报，亦无病体拖累，若是挽不回那个死心塌地信他恋他的七皇子，便是自己没得本事，琅琊阁却再不会收留了。
那时他踌躇满志，言辞晏晏，对方却扇着扇子一脸的打趣。
“这话你可别说的太满，我要是那萧景琰，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前面被你瞒了十三年，为你的事伤了十三年的心，好不容易你活着回去了，偏偏是对蒙大将军承认，对霓凰郡主承认，对静妃娘娘也承认，独独瞒着他一个人。到这最后么，还诓着他自己上了战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命不久矣，你却偏许他一个安心，独独骗他一个人。”
“两次分别两次诈死，你这三次回来，那就是一头再乖顺没脾气的水牛，也该怕了你恼了你了。”
“我看你啊，难！”
一个难字被他念的千回百转，前路莫名。
即便蔺晨最后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被飞流拿着树枝赶跑了，却到底还是给梅长苏提了个醒。
萧景琰当然不是一头乖顺得没有脾气的水牛，那人虽然自幼时起就惯于听他信他，却也当真是一头倔的要死的倔牛。生气了好哄，可是气狠了、想再唬弄他却难上加难，更何况他如今这一遭，求的是生生世世，欢喜情爱，若那水牛当真被骇得不敢再信他说的话，这一个“难”字，怕就当真是要被说中了。
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梅长苏纵然担着琅琊榜首和麒麟才子的名声，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先赶回京城，赶回萧景琰的身边，再去慢慢的想法子罢了。
更何况在他的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倚仗”的。
倚仗的无非是七皇子十三年尝遍冷暖不曾变过的心意，无非是当朝太子经历生死的情深不寿。
纵然这大梁的天下对不起林家也对不起林殊，萧景琰却是再对得起他不过了。
此次归来，梅长苏没有提前给任何人发过消息，亦无意让其他人先于萧景琰知道他恢复如初的事情。
只是聂锋与蒙挚当初就参与了蔺晨把他带回琅琊山一事，自然夏冬和远在云南的聂铎霓凰也就都知道了。
这半年时间里，他们眼看着萧景琰的隐忍苦楚，却到底因为不能确定那位琅琊阁的少阁主能不能救回人来而不敢多言半句，怕只怕是再一次给了萧景琰希望，又再一次伤的更深。
是以当梅长苏这一次毫无掩饰的坐着带有江左盟标记的车架回到京城的时候，负责京城巡防的蒙挚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
下一刻，聂锋夏冬自然也跟着知道了。
“没事了就好！只是小殊，你醒了怎么也不给我们传个话，害得我们这半年里也总是提着心，又担心你，又担心太子殿下。”
“哎，你是不知道，我们刚回来的时候，太子就可着劲的在队伍里找你，连上呈的捷报也不多看，后来听到你的十二，那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虽然不常提你，但是人看着就瘦了，静妃娘娘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你也是，醒没醒，好没好，也不给个准信，我们心里都惶着，谁也不敢和他说。”
“后来太子又折腾病了，我上朝都不敢抬眼看他，就被你这事憋的。”
……
蒙挚往往是最藏不住话的，如今见着梅长苏这般模样站在了面前，忍不住就噼里啪啦的倒起了话篓子。
而聂锋如今寒毒未愈，口舌也尚僵硬，便也由得蒙挚叨念个不停，自个儿就拉着夏冬在一旁时不时的蹦几个字，插些话去。
他们这半年里也着实过的并不轻松，便如蒙挚所言，一面里担心琅琊山上生死不明的梅长苏，另一面里，又眼睁睁的看着萧景琰被梅长苏的死讯压的日渐消瘦而不能言语，个中焦虑，实乃他人不能体会。
“辛苦你们了，只是蔺晨和晏大夫为了养病的事断了我和外面的消息，就连甄平和黎纲他们也不听我的，才拖了这么久。”
梅长苏听着蒙挚抱怨，心底越发疼了起来，只得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略提了些自己在山上治病养伤的过往，便拉着人问起萧景琰的近况来。
“景琰如今到底如何？”
“病可曾大好了？”
“我看如今这朝中景象……他可是吃了不少苦？”
……
一连串的问句问的蒙挚与聂锋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先答哪一个的好。
“病自然是好了，苦当然也是吃了。你刚离开的那阵子，太子殿下瘦的厉害，身子也就差了些，后来听说是旧伤复发积劳成疾，就一下子病的狠了。”
最后还是夏冬抿了抿唇，扯开一直挡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应上了梅长苏的话。
她过去与萧景琰因着聂锋的误会并不算交好，这半年里却也当真心疼那个骤然间沉默和成长的太子，对梅长苏说话便也没了遮掩的心思，一五一十的将萧景琰病重时的惨状形容了个透彻。
“后来昏迷了大半个月，我瞧着东宫和静妃娘娘那都快崩溃了，他却到底撑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放下了心底的事，还是到底放不下被留下的人，反正身体倒是一日好过一日。”
她抬眸微微瞪了梅长苏一眼，见他眉头深锁，一脸的郁结，最终却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二人都还健健康康的活着，便是大幸。”
“冬姐说的是，如今我既回了，便再不会让景琰那般辛苦。”
梅长苏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要做出往常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垂在腰间的手却不着痕迹的攥紧了衣裳，连那些泛着褶皱的衣摆都透出些焦急的情绪来。
倒是蒙挚这会却又做出了些忐忑疑惑的神情，看着梅长苏，一脸的欲说还休。
“蒙大哥可是要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别的，只是小殊……我总觉得，太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可不是说太子当了太子就移了性情这样的意思，就是……反正就是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
“就是和我们在一起，也不会主动提到你。”
“有时候大家无意中说起往事，担心惹他伤心，他倒是一点不在意了，反而还来安慰我们。”
蒙挚一股脑的将心底疑惑尽数抛了出来，却不曾注意，梅长苏和身边的晏大夫一齐皱紧的眉心。
